摘得奥斯卡,她却沦为站街女:关于红灯区,不止
2018 年一部《月事革命》引发过不小的轰动。
这部第 91 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纪录短片,是一部关于月经和卫生巾的纪录片,
讲述的是印度德里的一群妇女为自己以及所有女性获得卫生巾的权利而抗争的故事。短片以一种以小见大的视角,窥探了一个社会的文明现代化程度。
众所周知,在印度女性的生存状况是不太好的,不仅仅存在男尊女卑的问题,更有甚者还会出现买卖妇女、妇女殉葬等耸人听闻的现象。
从女童、少女到妇女、老妪;从教育、婚姻到工作和性,对于女性的伤害与欺凌几乎存在于这个贫困国家的每一个角落。
只有从弱势群体和缺乏话语权的人群身上,我们才能看出一个社会的发展现状。
而今天小妹要给大家推荐的一部纪录片,也是关于印度贫民窟红灯区里性工作者生存状况的呈现,但这一次,拍摄者把视角聚焦到了这些妓女的子女身上,真实且震撼,令人悲叹却也让人感动——
《小小摄影师的异想世界》
Born Into Brothels: Calcutta's Red Light Kids
电影于 2004 年在美国上映,是英国女导演 Zana透过记录几名生活在印度加尔各答妓院的孩子使用相机、拍摄照片,呈现了加尔各答红灯区的生活样貌与故事。
这部纪录片的另一个名字叫做《生于妓院》,因为影片的拍摄地——加尔各答的索纳加奇(Sonagachi),是印度、也是亚洲最大规模的性工作场所之一。
虽然正确的数字难以统计,但大约有两万名左右的性工作者在索纳加奇这个红灯区从事交易。
而索纳加奇,作为亚洲最大最闻名的红灯区,除了吸引了世界各国的寻芳客之外,
也是许多国家背包客一探究竟、体验异国文化的一个热门目的地。
但如果你不小心误闯了索纳加奇,可能还会以为它其实就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社区。
因为在这里,大多从事性交易的场所都是一楼型的平房,
每间房子相邻,有卖小吃的摊贩,也有为附近工作者而设置的小餐厅。
也因为入口处直接连接主要的干道,所以这里其实是个行人来来往往、热闹吵杂的地方,时不时还会看到几个背着书包刚放学的孩子。
对于这些生于红灯区的小朋友们而言,充斥在他们童年生活中的几乎都是情色、毒品、暴力、辱骂,
而上学、接受教育、和同龄孩子无忧无虑的玩耍,更像是天方夜谭。
" 生活本就是悲伤而痛苦的,就是这样而已。"
" 那个女人问我,什么时候上街上拉客?他们说快了。"
" 在我的未来里,我看不到一点希望。在一个人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还谈什么读书。"
很难想象,这是一群十岁孩子说出来的话。
在这里,他们的母亲大多从事着同一职业,那就是妓女,而大部分小孩根本不会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纪录片中,因为索纳加奇混乱的环境和几乎排斥镜头的成年人们,对拍摄造成了很大的阻碍。
于是摄影师 Zana 决定把视角转向了八个妓女的孩子小奇拉、琪琪、普瑞蒂、小妮、阿吉、酷哥、宝贝和塔塔。
Zana 给了他们一人一台相机,并且教会他们使用方法。
她希望孩子们变成小小摄影师,用相机记录下自己眼中的世界,建立自信,发掘兴趣,克服各种困难为他们寻找新生活开辟道路,
也希望帮助他们利用自己所拍摄的照片去募款创造些许经济收益,用来帮助他们走出妓院。
拿到相机的孩子们,就像收到了宝贵的新玩具一般,钻进了相机的世界。
他们一边说着 "I keep thinking,If I could go some place else and get education..."
眼睛和语调里却闪烁的是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淡然。
上帝让他们生于世界上最污秽的角落,然而他们也拥有梦想,他们喜欢摄影,喜欢到忘记工作,他们渴望用自己的相机去记录这个世界。
在他们眼中的世界是这样的,
这样的,
这样的 ……
红灯区毒品、偏见、暴力恶性循环,但孩子照片中的世界却又是如此清澈美丽,
艳丽的色彩和黑暗的生活交错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戏剧感。
阿吉很有天赋,他的相片被荷兰的摄影大赛相中了。
荷兰的世界新闻基金会,每年会邀请全球九名儿童去阿姆斯特丹待一周赏析世界各地的四千张照片,泽娜很希望阿吉能够作为印度代表去参加。
但是,阿吉的护照始终申请不下来,原因仅仅是因为这是来自红灯区的孩子,所以不能办护照。
当泽娜忙前忙后好不容易解决了阿吉的护照问题,坐在车里的阿吉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除了带孩子们参加摄影展,泽娜还希望孩子们能够去到更好的寄宿学校。
于是她开始寻找寄宿学校,并着手为孩子们办理申请手续。
但同样的,因为 " 红灯区妓女的孩子 " 这个标签,手续办理的过程困难重重。
有的学校以孩子父母做着卖淫、吸毒等非法职业为由拒绝了她;
有些学校担心孩子患有艾滋病;有些学校更是直言不讳地说如果孩子们都上学了,谁来赚钱养家。
百般折腾,最终一个叫沙贝拉基金会学校终于愿意接收这群孩子们。
纪录片播出的同年就获得了奥斯卡的最佳纪录片,而这八位红灯区的孩子们也开始受到世界各地爱心人士的关心与帮助。
故事还有后续。
比如阿吉,这个当时就展现出良好摄影天赋的小孩,
最终凭借自身的努力进入了纽约大学电影学院求学,并在毕业后成为了一名好莱坞的助理导演。
还有琪琪,她的成绩也很好,在泽娜的资助下,她也到美国的大学接受教育,从此改变命运。
当然,泽娜满怀慈悲的解救这些孩子,用普渡众生的善念不畏困难把那些孩子们领去更好的地方,
相机是可以成为谋生的工具,但真的要想改变人生,需要的是自救。
有的孩子坚强持续和命运抗争并凭借聪慧和天赋脱颖而出走了出来,但也有人经受不住生活的打击,最后沉沦堕落。
普瑞蒂因为这部电影去到了美国读书,在所有人看来都会有一个不错的未来。
可是两年后她的妈妈不停打电话让她回去,最终她只能选择离开美国回到加尔各答成为下一个站街女。
当整个社会都震惊,大批记者赶来采访她,
问她为何如此时,她说:" 妈妈只有我一个孩子,我没有其他的生存技能。"
当媒体再次报道普瑞蒂,她已经在加尔各答势力最大的黑社会控制下的一所妓院工作,成为红灯区名声鹊起的头牌。
据统计,印度目前大约仍有 12000 名未成年人从事着性工作者这项工作,
而他们每人每天的收入不超过 2 美元(相当于人民币约 12 元)。
人生的悲哀不是历经坎坷,而是在奋力拼搏之后却发现命运早已注定。
相比《生于妓院》这个听上去就让人感到悲叹的名字,《小小摄影师的异想世界》更加精准,命运似生来如此,生活恐也不会更好。
但无论如何,都要面对。